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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俗之年假

  过去,松阳人过新年为四天,即从初一到初四,故称四日年假。不过,在正月初十前仍为“正月正头”,以“嬉”为主;即使月半前,亦半“嬉”半做。过了元宵节,“年”才算真正过完。

  关于年初一的相关习俗与禁忌在前文《正月初一》作了介绍,这里不再赘述。

  正月初二,乡俗一般情况是出嫁的女儿会带着丈夫及儿女回娘家拜年。俗称“迎婿日”“望外婆”“回娘家”。这一天,回娘家的女儿必须携带一些礼品分发给娘家的亲戚并挨家挨户咥餐饭。外公、外婆及其他长辈也给外孙、外孙女等小辈装备有红包。

  过去,习俗女儿、女婿在娘家咥完午饭就回家,路途近的可以咥了晚饭回去,但不能在娘家过夜,要去的再去;外孙、外孙女不受此限。改革开放后,这一习俗被打破,想在娘家待多久是多久。最近,由于交通发展迅速,除非要几个小时的车程,否则,咥了晚饭后多会驾车回到自己的家;亦不像以前一样逐家轮流咥饭,走到看望拜年过就算数。

  在我国北方,初二还有祭财神的习俗。这天无论是商贸店铺,还是普通家庭,都要举行祭财神活动。各家把除夕夜接来的财神祭祀一番。实际上是把买来的粗糙印刷品焚化了事。这天中午要咥馄饨,俗称“元宝汤”。祭祀的供品用鱼和羊肉。老北京的大商号,这天均大举祭祀活动,祭品要用“五大供”,即整猪、整羊、整鸡、整鸭、红色活鲤鱼等,祈望今年要发大财。但南方祭祀财神,却放在初五日。

  正月初三,人们称小年朝或者叫赤狗日,也是宋代宫廷节日。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因传有天书下降人间,皇帝遂定正月初三日为天庆节,官员等休假五日。后来称小年朝,不扫地、不乞火、不汲水,与岁朝(初一)相同。

  在我国南方,大年初三的早上要贴“赤口”(禁口),认为这一天里易生口角,不宜拜年。所谓“赤口”,一般是用约长七八寸、宽一寸的红纸条,上面写上一些出入平安吉利的话,贴在前门和后门的门顶上,另外有一张是放在垃圾上面挑到外面倒掉(这些垃圾是初一初二两天积下来的)。

  另外,汉族民间亦传说初三晚上是“老鼠娶亲”的日子,所以一般人家都早早熄灯睡觉,以免骚扰了鼠辈,并在屋角洒落一些米粒、糕饼,供老鼠食用,称为“老鼠分钱”,表示和老鼠共享一年的丰收。这倒与松阳乡俗卅日莽,饲老鼠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松阳的习惯是正月初三望姑姑。初一到父系家族拜年,同时也看望伯叔,初二到母系家族拜年,亦走访娘舅。除了爹亲娘亲就是姑姑亲了,所以,初三亦没有什么顾忌,到姑姑家拜年。

  初四日,是过去最后一天全天候休息的日子。按照传统习俗,这天是诸神降临人间的日子,要供上三牲、水果、酒茶,祭拜诸神。民间传说,大年初四是诸神由天界重临人间之时。有“送神早,接神迟”之说,所谓送神要一大清早就开始,而接神放在下午也不迟。接五路,本指接五路行神,后来演变成接五路财神。旧时商家春节休假后,一般都在初四晚上接请五路财神,初五开市,以图吉利。

  有的地方,初四有“扔穷”习俗。这一天,要咥初一之后剩下的饭菜合在一起的大杂烩,打扫年货,清扫室内,把垃圾收集堆到一处,这也是中国民俗中说的“扔穷”。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是历史悠久的中国传统节日之一。因我国民俗认为之前诸多禁忌过此日皆可破而得名。由于这一天承担了太多人们的希望与憧憬,所以古代这一天的禁忌就特别多,比如在这一天必须吃饺子、不能用生米做饭、不准妇女串门等。《燕京岁时记》中说:初五日谓之“破五”,“破五”之内不得以生米为炊,妇女不得出门。松阳是四日年假内咥捞饭。《清裨类钞》也载:正月初五日为破五,妇女不得出门。

  要“赶五穷”,包括“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人们黎明即起,放鞭炮,打扫卫生。鞭炮从里往外放,边放边往门外走。说是将一切不吉利的东西都轰将出去。这天,民间食俗是吃饺子,俗称“捏小人嘴”,天津人破五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吃饺子,而且砧板要剁得叮咚响,让四邻听见,以示正在剁“小人”。松阳民间亦有这习俗,称“剁肉砧板”,有的边剁边烧纸香边诅咒,场面恐怖,是陋习,遭唾弃,久废除。

  另外,现在普遍是正月初五接财神。民间传说正月初五是财神的生日,这天傍晚家家户户的八仙桌的正前方都会点上一对红色的大蜡烛,上面还挂着一对亮闪闪的“金元宝”。正面供着的就是财神像,桌子上还摆放鲜活的大鲤鱼,加上煮好的猪头和公鸡;再摆上糕点、水果。桌子的两边各摆着一排盛满黄酒的盅子和一大把筷子。靠前面的一个桌角还用竹竿绑着一条活鲤鱼,表示年年有余。

  农历正月初六为“马日”。我国民间传说这是因为女娲创造万物生灵的时候,先造的六畜,后造的人,因此初一到初六都是六畜之日。

  马日,古称“挹肥”。有的地方过年以来,一直到初五皆不能打扫,厕所中的粪便累积,于是这一天做一次大扫除,并祭拜厕神,将平日污秽的厕所清扫干净,所以初六有“下田备春耕,穷气送出门”之说。松阳倒是在卅日莽开净厕所,用于种茶叶。

  初七是人日,亦称“人胜节”“人七日”等。传说女蜗初创世,在造出了鸡狗猪牛马等动物后,于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这一天是人类的生日。汉朝开始有人日节俗,魏晋后逐步重视。古代人日有戴“人胜”(人胜是一种头饰,又叫彩胜,华胜,从晋朝开始有剪彩为花、剪彩为人,或镂金箔为人来贴屏风,也戴在头发上)的习俗。

  顺治《松阳县志》云:一鸡、二犬、三猪、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谷,其日晴,百物育;阴则多灾。如果正月初七天气晴朗,则主一年人口平安,出入顺利;其他也然。

  初八是谷日,民间认为,这一天天气好,则主这一年稻谷丰收,不好则年歉。

  民间正月初八有“放生”活动,就是把家里养的一些鱼、鸟拿到外面,放归野外。明代刘侗在《帝京景物略》中记载说:“正月八日,石磴巷放生,笼禽雀、盆鱼虾、筐螺蚌,罗堂前,僧做梵语,数千相向,纵羽空飞,孽着落屋上,移时乃去,水之类投皇城金水河中网罟笋饵所希至。”古时,松阳在上方山及松阴溪南门埠头有放生台。初八放生,不仅体现了古人尊重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品德,也表达了新春之始,企盼世间各种生物兴旺发达的美好愿望。

  但松阳人称初八为“上八日”,说法无法考证,应该与八仙有关。八仙即李铁拐、汉钟离、张果老、何仙姑、蓝采和、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八位神仙。因其不畏强权,藐视富贵,经常深入中国民间,解危济困,深受劳动人民喜欢。这一天,我国民间习惯备佳肴水果以祭祀八仙。一些地方民间习俗,初八这天出远门,俗称“游八仙”。而松阳这天禁止挑粪坢、汏尿桶,禁止女性洗内衣内裤;原因是怕冲撞了八仙,魇秽了。

  到了初九,却是玉皇大帝的诞辰。在前面《祭灶》一文已介绍,腊月廿五,玉帝会亲自降临下界,巡视察看各方情况,依据众生道俗的善恶良莠来赏善罚恶。玉皇在其诞辰日的下午回鸾返回天廷,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在这一天都要在天庭聚会,隆重庆贺。在凡间,“九”与“酒”谐音,九不能离酒,各家各户都准备丰盛的酒宴,尽兴喝个痛快,给玉皇大帝祝寿。不过,松阳等地祭拜玉皇大帝的仪式久不举了。

  从初十到十五,年味淡去,传统农业时期开始春耕备耕,下地劳作,种植、管理春季作物;遇雨天把没有走到的亲朋好友走到。过了月半还在走亲戚,会被视为不正耕作做之人,“这个懒汉,嘻嘻荡荡到月半”。

  过去过了十一,城乡开始舞龙、舞狮,闹花灯。元宵后,“年”就算过完了。

  过去,看望长辈、亲朋好友要备礼品,主要是桔饼、糖霜、冰糖、糕饼、“兰花跟”“葱糖”等“手板”。里面薄纸包裹,外面用粗糙纸包成斧头状(解放前,松阳出产粗糙纸,是出口的大宗产品),外塞一溜红纸。改革开放初期,礼品是各种口服液,称“格头”。后来,老百姓认为,“格头”是骗死鬼,改为日常用品,比如食用油、五谷杂粮等。再后来,给长辈就直接包红包,数额也在增大。不过,现在大家不缺钱,又想办法送点新奇的特产作礼品表心意。

  在物质匮乏年代,出门做客,父母事先会交待孩子一些规矩,比如只能在自己面前夹菜,鸡鸭肉只能咥一块等等。困难时期,有些人家来客人了,会向左邻右舍借几块鸡鸭肉,等客人去了,再还几块给人家。有的盘碗底下摊豆腐,上面铺几片肉。倘若,碰到熊孩子,多咥几块肉,主人家就心怵了。这些,现在的孩子是不可想象的。

  走亲戚回来的时候,都会馈送一块长十六七公分、宽七八公分的糖糕或青糕。糕与“高”谐音,有“高升”“高照”等寓意。路途较远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啃糕,回到家,糕亦落肚了。

  给未成年人压岁钱,古今同俗。压岁钱,汉族年俗,寓意辟邪驱鬼,保佑平安。压岁钱最初的用意是镇恶驱邪。因为人们认为小孩容易受鬼祟的侵害,所以用压岁钱压祟驱邪,帮助小孩平安过年,祝愿小孩在新的一年健康吉利、平平安安。松阳老年人称“吊串”,主要是铜钿用红线穿起来的,一串一串的。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是这样记载压岁钱的:“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置于床脚,谓之压岁钱。尊长之赐小儿者,亦谓压岁钱。”有的地方直接叫“串钱”。民国初改铜钱,长辈用红纸包100文铜钱当压岁钱给晚辈,取“长命百岁”的寓意。

  改革开放前,压岁钱给一毛两毛也是常事。改革开放后,从毛到元,从几元到数十元、成百上千元。不过,这是红包,没有“压祟”的初意。

  到这里,年俗基本介绍完毕,但由于本人见识有限以及时间仓促,难免遗漏、错误的地方,敬请批评指正。

  (本文得到潘云飞、李伟春、何为松等先生的帮助,在此表示感谢!)

  作者:洪关旺 来源:松阳新闻网 编辑:杨卫中 吴胜 时间:2018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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