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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是烈士的妻子,也是烈士的母亲。她说:“有国才有家”

  本报记者 黄碧云 通讯员 李妍

  她,既是烈士的妻子,也是烈士的母亲。前半生,她作为妻子,任劳任怨;后半生,她是名母亲,全心全意。她,就是故事的主人公毛松云。她说,有国才有家。

  她的故事,要倒回至1983年11月16日,那是她从不主动想起但始终不能忘却的日子。那一天,她的丈夫,当时的西屏镇项弄村党支部书记叶永祥再一次义正言辞地拒绝为本村犯罪分子叶德亮作伪证。随后,怀恨在心的叶德亮怀揣炸药包尾随叶永祥来到晒谷场,点燃了炸药包,发现苗头的叶永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已燃的炸药包抱起扔到了空地,及时避免了一场悲剧。

  报复不成的叶德亮急红了眼,他又穷凶极恶地在身上捆了一个炸药包,叶永祥依旧没有多想,冲上前去与歹徒展开搏斗。伴随着一道蓝光、一声“轰隆”响,歹徒当场毙命,叶永祥则壮烈地牺牲了。闻讯跑来的毛松云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老叶真的走了!”毛松云在心里千呼万唤,睁眼换来的却只是床前齐刷刷泪流满面的4个儿女。彼时,大女儿20岁,二女儿16岁,儿子14岁,小女儿9岁。

  尽管内心有无尽的悲痛和思念,但想到日后生活的重担,毛松云强忍住了随时会夺眶而出的泪水。自此,1个婆婆,4个儿女,5亩责任田,5亩桑地,便是她全部的重心。每天凌晨两三点,她先悄悄批衣下床去喂蚕,一直忙活到四五点钟,又立马系上围裙去做饭。等3个孩子出门上学,她又立马扛起锄头到田间劳作。

  第二年春耕,毛松云眼看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便把5亩责任田免费给了别人耕种。“总比荒了好,别人也可以多点粮食!”毛松云专心侍弄起桑蚕。转眼到了秋收,看着自家责任田里累累硕果,她隐隐有些心动,毕竟家里还有好几口人的口粮要解决。

  又是一年春来到,毛松云要回了自己的责任田。“别人行,我肯定也行的!”一向硬气的毛松云破天荒找来了自己的弟弟、妹夫,一齐赶着日子将秧苗全部插好。后面数次的施肥、除虫,毛松云无一例外全部自己上手。“肥料全靠肩膀挑,挑到田里又要一点一点撒过去,种稻谷很赶时节,一天下来肩膀又红又肿,手根本抬不起来……”事隔多年,毛松云仍心有余悸。好在勤劳的人必有收获,秋来,她家的稻谷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大家都很照顾我们,稻谷也是大家伙帮着我一起割的。”毛松云时刻把大家的帮助放在心上,她说,遇上要给稻田灌水的干旱天气,大家伙不仅帮她垦好田埂,还总是让她的田里先放满水。“大家都没有忘了永祥,他们都尽可能地帮助我……”往事历历在目,毛松云笑着,眼里却泛着泪光。

  心里惦记着大家伙好的毛松云更加勤勤恳恳。寒来暑往间,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懂事的大女儿更是将每个月的工资如数上交给她。1988年,她家盖起了一幢两层楼房,还添置了电视机等家电,一家人的生活和和美美。唯一的儿子叶伟胜也愈发有父亲当年的风范。毛松云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家里又有顶梁柱了!”

  转眼到了1990年春天,征兵工作开始了,20岁的叶伟胜先后7次到人武部要求参军。组织考虑到他是烈士的后代,又是家中独子,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当时,亲朋好友都劝我不要让伟胜去当兵,我也实在舍不得他离开身边。”毛松云边抹着眼泪边回忆,“但是孩子说要到部队去锻炼,要向他爸爸学习,我内心还是动摇了……”

  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毛松云提起笔给县人武部写了一封信:“我丈夫与刑事犯罪分子做斗争时牺牲,是革命烈士。我儿叶伟胜已年满20周岁,符合征兵条件。我要求县人武部批准我儿去参军......虽然我会遇到劳力上的困难,但我自己会克服,让他安安心心去部队参军。”如此壮烈的语言,怕是只有母亲才配说。

  就这样,叶伟胜如愿进入部队成为了一名武警战士。当时,毛松云的两个女儿已出嫁,只留小女儿在家中。这让她愈发牵挂在部队的儿子。但牵挂归牵挂,毛松云勤劳的双手没有停歇,养蚕、种责任田,一分一厘她都攒着。她就等着儿子光荣退伍,然后娶妻生子,她也好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万万没想到的是,毛松云没有再等来她的儿子。1992年7月4日,龙游县爆发特大洪灾。当天傍晚,刚完成21头猪的移场避险任务回到中队的叶伟胜,不顾一天的疲劳,也不顾中队指导员的再三劝阻,加入了抗洪抢险的队伍。过程中,一个恶浪打来,叶伟胜被卷进了茫茫的激流之中,“不要管我,快去救群众”的话语还在空气中反复回荡……

  又一次痛失至亲!整整两天,毛松云滴水未沾、颗粒未进、头未枕席。天塌了!天塌了!但当她想到和叶伟胜一起牺牲的还有5位战士,这5位战士的亲人也需要接待、照顾时,为了减少部队的麻烦,毛松云没有提任何要求,便离开了部队。“他爸爸在世时从不给组织提要求、添麻烦,伟胜一直拿他爸爸作榜样,他一定也不希望我这么做的……”大悲大痛前,毛松云以实际行动告慰父子俩的在天之灵。

  毛松云悲痛而平静地回到了家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又在田间看到了挥着锄头的毛松云,只是她头上的白发格外地刺眼,晃得旁人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村里兴修水利、植树造林,考虑到她家没有劳动力,要照顾她们时,毛松云一口回绝了。“伟胜和他爸都是烈士,我们母女三人不能躺在他们的功劳薄上过日子!”村里的活动,毛松云桩桩件件都没落下。

  时间一晃又到了1994年11月,毛松云的小女儿叶伟香高中毕业了,毛松云的心里突然又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把女儿送到儿子曾经战斗过的部队去!“您家里有两位烈士,不要再让女儿吃这份苦了,让她找份安稳的工作留在身边多好啊!”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执拗”的毛松云没有听任何人的劝阻,“这些年组织上对我家的关心够多了,让伟香参军,也算是为国家出点力!”

  叶伟香没有辜负母亲的殷切希望。在部队三年的时间里,她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被评为“技术能手”,还获得了两次嘉奖。每当喜讯传来,毛松云是既欣慰又感动,在这条服务人民的路上,父子、兄妹,一棒接着一棒,从未间断……

  现如今,毛松云已步入从心所欲之年,她依旧自给自足。房前屋后的菜地是她的“战场”,吃不完的菜送女儿、送邻里。春茶上市时,她架不住邻里反复地叫唤,便搬上凳子到田里一同采茶。“一个春茶也能采一千四、五百块钱,还能大家一起天南地北聊,再美不过了…..”毛松云笑声爽朗,又加了一句“这辈子做永祥的妻子、伟胜的母亲,我没有听过一句闲话。现在小一辈都还在说永祥是最好的干部,我心里也非常得意呢!”

作者:黄碧云 李妍  来源:松阳新闻网  时间:2019年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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