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生的忠勇壮举

——追忆抗日英烈程绍芬先生

　　松阳新闻网讯他，一介书生，生死之间，毅然选择了民族气节和民族大义而舍生取义。

　　他，抗日英烈，曾被民国政府编入抗战特殊忠勇军民录。抗战胜利70周年前夕，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列入著名抗日英烈名录。

　　一个生活在山区小县的普普通通的教员，在两个世纪里连获政府的褒奖，实属罕见。

　　打开尘封的历史，走进他的故事，这位名叫程绍芬的松阳乡村教师，形象逐渐高大，“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忧国忧民爱国情怀愈发鲜明。

　　早年，程绍芬家境殷实，父亲是位国学生，务农经商为业，为人正直、谦和勤奋，乐于慈善，并以“内方外圆、苦难育人”为家训。在这淳厚严谨的家风熏陶下，程绍芬幼年入读私熟，接受儒家忠孝节义、报国爱民的思想教育。1921年他从浙江省立第十一师范学校毕业后，先后在靖居包小学、成淑女子小学和松阳中学等任教员，1931年5月任毓秀小学校长，1932年10月以后曾先后任县教育局教育课长、县教育巡回指导员、县府督学、县民众教育馆馆长和县救济院院长等职。1935年，为了解决松阳县城南门片学童的入学困难，程绍芬应邀筹办寿年小学，并被聘为校长。为让更多农民子弟接受教育，摆脱愚昧，培养开放文明意识，欣然辞去县民众教育馆馆长这一政府职位，全身心投于办学。短短几年时间，学校发展到5个班级，学校学风纯正、教学严谨，为松阳教育界及学生家长称颂。他的热心教育、品学兼优的品质，松阳清末最后一位进士高焕然赞赏其“高材生”、“为人率真”。

　　正值程绍芬事业蒸蒸日上之时，日寇铁蹄踏入东三省，“9·18”事变发生后，身处浙西南一隅的程绍芬坐卧不安，其妻问他有什么不如意？他说，什么都如意就是国家不如意，日本鬼侵占东北了。一股忧国忧民的民族责任感在程绍芬心中萌发。每逢集市，他都组织同仁、学生上街宣传，揭露日寇阴谋，唤起民众爱国之心。“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程绍芬更是经常性组织学生上街以教唱抗日歌曲、演出、游行、分发传单等形式，宣传抗日、声讨日寇罪行，为抗战呐喊，激发民众、学生的爱国之情，弘扬报国之志。

　　1942年8月2日，日寇从龙游、丽水两个方向进犯松阳。松阳沦陷，这个地处浙西南山区的“世外桃源”一夜间失去了往日的安宁，百姓纷纷向乡下和山里逃难。8月3日，作为寿年小学校长的程绍芬安排疏散好学校教职员工和学生后，才匆匆忙忙携带了部分教学资料及教学器材和家人离开县城前往乡下亲戚家避难。安顿好家人，他放心不下自己创办多年的学校，担心的是学校在日寇铁蹄下的命运，当即决定返城回校，此时的松阳县城已是“死亡之城”，飞机在轰炸，枪声不断，面对毫无人性的日寇，回城就意味着九死一生，或许他这一去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亲人亲戚极力劝阻，其妻哭着不让他回校，他却把学校看得比命重，说，我放心不下学校，学校财物能抢回一点是一点，保住一点是一点。当晚夜深人静时，他孤身一人潜回学校，收集有用的教学器材和资料。8月4日，他带着教学材料返回乡下途中，遭遇下乡掠夺回城的日寇。日寇持枪强迫他挑运掠夺来的物品，程绍芬坚决不从，日寇就用枪托敲打、皮靴踢。他不甘受辱，痛骂日寇：“我堂堂中国人，岂能做倭寇之奴”、“滚出中国，中国是中国人的”，骂声之后又遭一阵毒打。一介书生怎堪如此毒打！边上有位乡亲悄悄相劝，让他忍忍，不然会没命的，程绍芬大声说：“生死由命，不过一死”。日寇万万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竟如此强硬，恼羞成怒，当即削掉程绍芬的耳朵让其服从，未料，程绍芬并未被淫威所屈服，反而更加痛骂不休，残暴的日寇将刺刀扎进程绍芬的口中剜其舌，程绍芬疼痛的栽倒在麦地，满地乱滚，但双目仍怒视日寇，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声，灭绝人性的日寇又用刺刀割断其喉咙，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日寇残忍杀害。当程绍芬亲属听到噩耗，赶到殉难现场，可见尸体周边一片凌乱的麦地和倒伏的麦秆上沾满了鲜血，脸面肿胀变形、全身血迹斑斑，清洗头部和颈部，发现被刺刀刺的刀痕十余处，惨不忍睹。在强暴面前不甘屈辱、彰显民族气节，程绍芬舍生取义，献出了45岁的年轻生命。

　　日寇溃退后，程绍芬的事迹在松阳广为传颂，无不为一介书生大义凛然，取义成仁之壮举所动容。鉴于程绍芬在民族浩劫的危难时刻仍心系教育、在日寇面前不屈不挠，不愧为公而忘私、舍生取义的楷模。当时的松阳县政府以其临难不屈，忠烈可尚，给予抚恤和褒扬，并逐级上报，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核准，其忠勇事迹编入抗战特殊忠勇军民录，要求教育部将其事迹刊登各类教育书刊，以志褒扬。1944年3月17日，浙江省国民政府机关报《东南日报》刊登了程绍芬坚守民族大义、不畏强暴、取义成仁的忠勇事迹。

　　岁月流逝，73年前日寇侵占松阳已成为历史，然而，英烈的爱国爱乡爱民的品质和临难不苟、威武不屈的民族大义及民族气节，将永垂史册、发扬光大，教育后人。正如9月3日，程绍芬的子孙及宗亲举行程绍芬公追思会那样，其目的除了缅怀先辈的壮烈事迹和精神外，更重要的是希望子孙后代继承先辈的精神和品质，爱国爱乡，奋发努力。

　　原文：

　　松阳寿年小学校长程绍芬临难不屈

　　浙省府呈准中枢褒扬忠勇事迹将永垂史册

　　(省讯)松阳县寿年小学校长程绍芬，于民国十年毕业于省立第十一师范学校，服务教育二十余年，忠勋素著。三十一年间，敌寇窜扰浙东，松阳陷落。不得已携带重要校具仓卒走避。不意遭遇敌兵，迫为苦役，虽痛遭毕楚，始终痛骂严拒，卒致遇害。削耳剜舌割喉，惨不忍闻。松阳县政府以该程故校长临难不屈，忠烈可尚，经即给发恤金，并呈报教育厅请于褒扬。现教育厅已呈奉省政府令，照学校职员养老金及恤金条例办理抚恤。并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核准，忠勇事迹编入抗战特殊忠勇军民录，函教育部刊登各种教育书刊，以志褒扬，并令饬县将事迹编入松阳县志，用资楷模云。(国民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