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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西屏工商所原址那幢“大堂厝” 松阳县城人民大街太平坊下原“四联食堂”对面的墙弄,此墙弄口有亭,墙弄也比较宽比较长,但从没有正式的名称,自我记事起,大家都以“‘四联食堂’对面墙弄”称之。墙弄内现门牌号为人民大街115号的房屋,原是民国初年兴建、之后再扩建的一幢规模恢宏的“大堂厝”(松阳话,意即很大、颇有气派的房屋),一个多世纪的沧桑岁月,特别是1968年初夏的一场大火,几乎淡漠甚至是焚灭了人们的记忆。 这幢“大堂厝”深藏在墙弄内,不大显眼更不为人瞩目,然而,其规模、其气派、其装饰都令人惊叹,着实称得上叫“屋宇”!整幢“屋宇”宽度有20多米,东面和也颇为宽绰精美的吴宅一墙之隔,西墙与原西屏被服社内堂相隔;进深大约有30多米,从四联食堂对面墙弄的大门进去,穿过“屋宇”往北可直抵国营照相馆(现韩剪专业烫染店)下面的墙弄,整幢“大堂厝”呈长方形格局。偌大的整幢房屋,全是约一米见方清一色的青砖铺地,大堂中间铺设的地砖还有雕刻,连成什么动物的形态,很让人称奇。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这座“屋宇”宽阔而又深远,恢宏而有气势,是真正称得上“屋宇”的“大堂厝”。 整幢“屋宇”进深呈现五个单元递进: “屋宇”的正大门朝南面临墙弄,厚重的木板制作的两扇大门,安装在粗大的正方体青石柱筑成的门框里面,二米左右宽的门框上方,还雕有石雕图案。两扇大门一对哑铃似的大门环,表明这里是个大户人家。进入大门,是长10多米、宽2米多呈长方形的庭院,干净素雅,几乎见不到有杂草,左右两边各有一棵脸盆粗的柏树,无论春夏秋冬,都生长着盎然的绿意,给人精神蓬勃的感觉。 进入庭院的大门,走过庭院,再跨过比大门略小,但仍是石柱雕饰的门户,规模宏大的“屋宇”就整幢尽显在人们眼前:宽阔高大颇有气势的厅堂,雕栏画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在我孩提时的记忆里,厅堂左右分列两排粗壮的柱子,一排柱子大约有6根,每柱间隔约有3米,柱跟柱之间是大约一米五、六高的板壁相连,再两边靠墙又各分列着10根略微更粗壮的木柱,几十根柱子下都是圆圆的大石墱垫着,支撑着上面井然排序的十多个人字架,整幢“屋宇”显得十分雄壮。 进入规模宏大的“屋宇”,大约在最后一根柱子的地方,是一匹列的上了漆的板壁,古色古香的木雕大门开在正中,大门两边是几扇木雕窗户,排列既整齐又显得大气。板壁里面就是“屋宇”上下两层的第三进,可能是先前这大户人家起居的所在。上二楼的楼梯是在西面的墙边,扶手制作得很壮实也很雅致,每一块踏板上都刻有一色样好看的花纹,我小时候上去玩时,都是轻轻地猫上去的,不敢踩重,怕把花纹踩没了。 “屋宇”的四进是个不大的露天庭院,也可能就是这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奇怪的是没有花,也根本没有地可种花,因为地是青一色的石板铺的,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地好象总是湿的,这是因为在这后院靠近三进二层屋宇的墙边,有一眼水井,很是显眼,圆圆的井圈约有大人齐腰高,井台边上筑有一个石头凿的大水槽,可能是“大堂厝”家人洗菜洗衣用水的吧。“后花园”四周的墙体是一色砖砌的白粉墙,墙体上垒成的几个洞眼,雕作成五朵花瓣的形状,似乎是随意做成的,却显得很别致。 庭院北面的墙体中开有普通的大门,进去又是一个大杂院,建筑虽和“大堂厝”不好比,但也比普通人家的房子好很多,有边房、有中堂也有天井,可住几户人家,据说,原先这里住的是为潘姓大地主管家管业的“账房先生”和“狗腿子”及其家人。这是这幢“大堂厝”的最后一进,通过这第五进的大杂院,可直通原国营照相馆下面的墙弄。 这座“大堂厝”,连接松阳县城最繁华的太平坊下上下两条墙弄,在松阳县城最繁华的太平坊至桶盖亭这段百米长的大街上,“大堂厝”从南至北约占三分之一的跨度,不可谓没有气势,实可谓恢宏气派!据松阳名老中医汤凤桐先生(1907—1994)生前数次跟弟子说起,这是解放前松阳县城早先家住南门、全县有名的潘姓大地主的私宅,据说其父始建于民国初年,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自己成年发家后修建扩建,父子两代先后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修建成规模如此恢宏的“大堂厝”,连同“账房先生”和“狗腿子”家人,这里共住过20多人。“土改”时,潘姓大地主被“镇压”,其田地山和其他众多房产,连同这幢“大堂厝”均被没收,归人民政府所有,但当时人民政府没有将“大堂厝”分给贫雇农居住,而是成为政府直管的公房。“大堂厝”第五进的大杂院,解放后直到如今仍是公房,住这里的都是当时镇上响当当的人物,比如“文革”前西屏镇最大的“当权派”张镇长一家,在遂昌县税务部门工作的一位姓马的干部家属,在西屏法庭当领导的姓王的一家,还有姓张的南下干部一家,至今他一个儿子全家仍旧住此。 1958年“大办钢铁”时,这里曾作为西屏镇机关的“公共食堂”,之后,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镇政府曾在这里办过幼儿班,我也曾在这里的幼儿班短暂上过学。再之后直到“文革”开始前夕,利用“大堂厝”宽阔的场所,镇政府兴办过集体性质、时间不长的竹筷社。 “文革”开始那年,镇里在这里兴办了全镇最大规模的集体企业——坛麻厂,产品就是很粗很结实的坛麻绳,说是用于捞海带等海上作业的。能进厂纺线结绳或用机器将几根坛麻绳又结成更粗的绳子的,基本上都是本镇的居民妇女,而且都是出身好、镇里又有熟人的人家才可能进厂做工。镇上绝大多数人家的妇女,虽然进不了厂,但可以跟厂里联系,拿点坛麻纺线结绳的活在家里干,业务可谓涉及千家万户,当时在西屏镇上也可谓声名响亮。特别是1968年初夏,一场因五、六岁小女孩玩火引发的大火,将这幢恢宏且古色古香的“大堂厝”烧毁。上世纪整个七十年代,这里就是荒芜的废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松阳复县之后不久,在废墟上修建了几间简陋的办公用房,原在太平坊下大街上、设立在自立会巷(即民间称之为劳动协会墙弄)对面的“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简称“打办”),更名为西屏镇工商所,迁到这里办公,直到九十年代中期,镇工商所搬迁到新华街原电影院(现已成为公园)对面原县工商局大楼,这里闲置多年之后,县房管局将此修建的工商所几间简陋的办公用房作为民房出租,现还有几户人家租住这里,北面大门即原“大堂厝”第五进的大杂院供其出入。而南面临原四联食堂对面墙弄的石柱大门,扣上了大锁,一锁了之,似乎锁住了曾经的“大堂厝”,也似乎锁住了“大堂厝”恢宏的往昔和曾经发生特大火灾惊心动魄的往事。 原四联食堂对面墙弄内,颇有气势的石柱门框不知何时变成了砖块所砌,有些倾斜但依然顽强地支撑着破败的木制大门,弹子锁紧紧锁住大门,里面还钉上了几条木板,透过似乎挣扎着喘气的门缝,里面左右原来两棵柏树,现在只剩下一棵,树皮起皱,斑驳鳞碎,明显地苍老了,倾斜着树身,像是蹒跚的老人又打了个趔趄,站是站住了,可已经浑身无力,气喘吁吁。从近乎倾圮的泥墙上,伸展出的树枝已经远没有原先的虬劲有力,A字型的树叶残败泛黄,也远没有了先前盎然的绿意。 怜悯、感慨、唏嘘,让人不由生起。 (徐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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